古人类研究是一门十分重要的学问。古人类的历史遗存不仅生动述说着过去,也深刻影响着当下和未来。人类起源史和人类史前文明史,主要靠考古成果来建构,即使是有文字记载的文明史,也要通过研究工作来参考、印证、丰富、完善。在甲骨文出现之前,中华大地还有很长的文明发展史、超过百万年的人类发展史并没有文字记载。这都需要古人类研究将尘封的历史揭示出来,并转化为新的历史知识。
譬如重庆巫山玉米洞遗址的发现,不仅丰富了中国旧石器时代遗址的材料,还将为古人类学探讨更为广阔时空范围下的人群演替和技术演变作出积极贡献。又如广西民族博物馆和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的科研团队,通过古蛋白质测序技术,从一枚巨猿化石中成功提取遗传物质,并确认了这个早已灭绝的物种与亚洲猩猩存在密切的演化关系,为人类演化考古研究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正是一代代古人类研究者的赓续奋斗,使我国史前考古工作取得重大进展,考古发现取得丰硕成果。今年,在做相关调研时,我在与几位青年古人类研究者的交流过程中发现,他们对人类的进化史有着浓厚的兴趣和诚挚的热爱。他们从学生时代就作出郑重选择,工作后全身心投入,充满激情地开展野外调查、发掘和研究分析,“一年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田野”,风餐露宿、风吹日晒是常态。
他们有着强烈的文保意识,致力于保护历史遗存、传播历史知识,同时又善于创新,乐于通过图文、短视频、直播等方式,推动相关知识的普及和传承,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大众对古人类研究的刻板印象。令人高兴的是,坚守一线的青年古人类研究者越来越多,他们都展现出深厚的爱国情怀、坚定的学术志向和顽强的工作作风。
通过考古发掘获取的实物资料具有真实性、客观性等特点,古人类研究者通过对实物资料的研究阐释,借助诸如“古蛋白质测序技术”等高科技分析手段,能够从实物资料中获取更多、更精细的客观信息,从中反映出人类当时的相关活动,为复原古代社会历史、再现人类社会演变进程、揭示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等提供科学支撑。譬如周口店第15地点人类化石的发现,可通过比较解剖学和分子生物学,深入研究这一区域的人类演化,为探讨中国古人类的演化模式提供极为重要和关键的标本材料,实证了我国百万年来的人类演化史。这既有重大现实意义,又能为古人类研究者带来满满的职业获得感。
带着渴求对话古人类,带着知识拓展新视野,希望从事古人类研究的青年人继续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在田野发掘中认识历史,往往条件非常艰苦,得静得下心、耐得住寂寞、抵得住诱惑、坐得住“冷板凳”。同时,古人类研究极其重视实践能力的交叉,既涉及地质学、年代学、埋藏学、动物学、植物学、化学、物理等知识,又涉及算法、工业CT、数据库、模拟画像、自动化等技术的运用,需要从业者具备扎实的理论基础,有针对性地加强实践实训,有较强的实践动手能力。
希望从事古人类研究的青年人在精通考古的业务技能之外,不断创新表达和传播方式。古人类学因其探索的神秘性拥有天然的叙事禀赋,青年古人类研究者可多以青少年喜闻乐见的方式,加强考古成果和历史研究成果的传播,激活大众对优秀传统文化的丰富想象与情感认同,引导青少年认识中华大地上人类演化和发展的历史脉络,认识他们取得的灿烂成就,认识他们对人类文明的重大贡献,以此不断增强文化自信。这些年,不少青年人通过新兴媒介、文创产品和研学等方式,让文化遗产不再只躺在博物馆里,而是在人们的视野中“活”了起来,让文物历史、艺术、科学价值得以生动彰显,这些有益尝试值得借鉴。
最后,希望从事古人类研究的青年人向全世界讲好中国故事。通过国际传播、学术交流、会议研讨等方式,向国际社会宣介展示考古发现及其研究成果,讲清楚中华文明的灿烂成就和对人类文明的重大贡献,讲清楚不同文化和历史之间的差异和相似之处,增进共识和理解,为人类文明新形态建设提供历史借鉴和参考。